杀鱼

张晓天（四川南充）

老弟从老家给我带了些鲫鱼来，说是他自己钓的。

他把鱼用塑料口袋装着，还充了氧，涨鼓鼓的，给我扛到家里来的时候，已是气喘吁吁。我赶紧帮他接下来，把鱼倒进洗衣槽里。哟，还不少呐，估计有30来条吧，大的鱼有半斤多，小的至少也在3两以上，资格的土鲫鱼。入槽时活蹦乱跳，水花四溅，有的鱼儿直接飞过洗衣槽掉在地上，还在地上不停地翻滚。一看，这些鱼就有点“野”性。

儿子、儿媳带着孙女出去了，家里就只有我和妻子。这么多的鱼一时又吃不完，只好把鱼养起来，待儿子、儿媳回来吃。要养鱼，起码也要有充氧器呀，否则，鱼会无氧而死的。家里暂时没有充氧器，就只好让鱼儿在水槽里待着。毕竟，水槽的空间不大，加之缺氧，鱼儿在水槽里安静一会之后，有的鱼就开始乱窜乱跳了。妻子赶紧到街上去买回充氧器，想让鱼儿能够安静的存活下来。

氧气供上了，鱼儿摇头摆尾的游着，有的鱼儿潜入水中静静的歇着，但，还是有鱼儿在水槽里飞跳着，总不想消停。

我对鱼不是特别感兴趣，主要是我不喜欢吃鱼，也不是很喜欢钓鱼。鱼，对我能够感兴趣的地方，就是观赏，如锦鲤、锦鲫、金鱼等，这些我家里现在都还养着，在闲情逸致的时候观赏一下，也有一定的乐趣。还有就是那些热带鱼，大型一点的有七彩，视觉效果很好，小一点的有孔雀、玛丽、月光、红灯笼、宝莲灯等，这些热带鱼，我就没有那个耐烦心和技术去“服侍”它了，曾经养过，后来都死了。养鱼，我没有什么心得，但我有一个感觉，似乎美的东西生命力就很脆弱，就像花开一样，短暂的绽放后，便开始了凋零。

土鲫鱼应该说具有较强的生命力，充上氧，存活的时间就很长。但水槽毕竟不是江河，土鲫鱼天生的野性就是要自由的、无拘无束的游动，狭小的洗衣槽，哪怕充上了氧，也是一个很不舒适的环境。不到半天，鱼就开始“骚动”，在槽里乱蹦乱跳，试着往外逃。逃出来的鱼有的运势不错，几跳就蹦进了下水道而跑了；有的运势就不太好了，跳下来却被摔死了；还有的跳出来，被发现了，“逮”了回去。为了控制鱼的“外逃”，妻子也想了办法，一是在水槽上加了“围墙”，让其不能轻易“逃走“；二是在下水道上铺了木板，即或你跳了出来，也”逃跑”不了，她认为这是”严密防范“的万全之策。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，竟然还是有鱼儿越过障碍跳了下来，也还是有趁着木板与下水道之间的缝隙钻进去逃跑的。妻子也是为此伤透了脑筋，逃的逃，跑的跑，死的死，与其如此的养鱼，不如把它们都杀掉，遂产生了杀鱼之心。妻子给我说：这些鱼总是往外跳，拣也拣不赢，养也难得养，不如都杀了吧。听说把鱼杀掉，不打鳞甲，剖好放在冰箱里，营养不会丢失，保存的时间还长，到时儿子、媳妇回来了还可以吃。说动就动，她穿上围衣到厨房里取出菜刀，做好一切准备后，就把槽里的鱼儿一个一个地“拉”上了“刑场”。

妻子杀鱼了，在我看来好像是第一次，以前要吃鱼，就是把鱼拿回父母那里去杀，然后再拿回来熬汤。我不知道今天她哪来的这么大的勇气，竟然扎衣捞袖的真干上了。她杀鱼真有些“黄”，血溅了她一脸，自己的手还被刀子“亲”了几下，还不停地流着血。

妻子杀完鱼，如释重负，但在心里上还是有许多的不安。对我说：以前我还把鱼拿出去放生，今天却杀生了。眼里流露出一丝怜悯和悔意。但想到儿子、媳妇和孙女子要回来，那一丝怜悯和悔意也就被自己的英勇的行为所掩饰了。

妻子杀鱼，也不禁让我想到一个词，叫做“自讨”。本来不想杀它，但一而再，再而三的外逃，不停地挑动她承受的心里底线，要逃就只好逃进“阎王殿”了。这些土鲫鱼，妻子的心态是不杀到养，并且还为鱼的生存创造条件，可不知，它却辜负了她的一片好意，三番五次的惹她不悦，才让她产生了从养到杀的念头，这些鱼呀，也叫做自讨灭亡吧。

同为鱼类，为什么有的鱼不但不会被杀，而且还要把它养起来，还要精心的“呵护”？有的鱼，就必遭杀呢？其实，这都很简单，鱼的性命取决于人对它的不同需求，有的鱼，是来满足人的视觉感官而欣赏的，那就精心呵护着，有的鱼是来满足人的胃口的，那就必须遭杀。只有在大江、大海里的鱼，才能够自由地游动。